《超市夜未眠》: 扩写后的小失落

不论《Cash back》被译为《超市夜未眠》，还是《爱情回水》，都让人觉得不太贴边，还有点晕，这可能是近期译名最无法让人苟同的影片了。和译名同样不贴边的便是该片的海报，比之译名，那张海报似乎完全是在莫名招摇且自说自话。

本片脱胎自导演肖恩·埃利斯于2004年拍摄的同名短片，这也是他的首部电影长片，而那个风格鲜明的短片在那年一举拿下12个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奖”，也曾获奥斯卡“最佳真人短片”的提名。

原先的短片讲述了超市夜班人员的奇特生活，他们用各自的方式来打发这黑夜的8小时，其中不乏怪张的幻想、无聊的打闹、对美丽裸体的遐想以及英国式的幽默。同样是具有时尚感、以拍摄广告为主的西恩·埃利斯，却明显强过中国这类转型导演若干倍，他用美学加哲学的意境营造出了18分钟的新鲜和美妙，给观众一个不同于以往、超乎寻常的臆想世界，仿佛用另一眼来看这个既静谧又闹腾的夜间8小时。后来，埃利斯有了新念头，在短片的风格和基础之上，对主要角色和故事做了相应的延展和扩充，于是便诞生了长版的《Cash back》。

有时候浓缩的还真是精华，原本的短片经扩写填充后，让人有点小失落，观众能从中轻而易举地拎出其最精彩有趣的部分——超市里的故事，那正是短片的内容。而那些后加上去的戏码，如爱情戏，则显得有点蹩脚而俗套，看来，导演编故事的能力和他对画面丰富而出脱的想象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由于先前被个别香港广告导演的电影处女作给惊着了，所以看在这部英国广告摄影师搞的长片时，觉得有如天壤之别：夸张的臆想、美学的构思，漂亮另类的拍摄手法，流畅清新的场景切换，恰当适度的定格画面，相对静止与相对加速的反常规的光影游戏……所有这些让该片的画面有一定的可观赏性。

影片故事简单：Ben Willis（肖恩·比格斯代夫饰演）是艺术学院的学生，被女友甩了后，开始“长夜漫漫无心入睡”。为了消磨时间，化失眠为金钱，他去了一家超市上夜班，遭遇了各类人物——怪异的经理、搞笑的男同事、漂亮而沉默的女收银员Sharon Pintey（艾米丽雅·福克斯饰演）还有在夜间逛超市的三两顾客。同事们用各自诡异的方式消遣着枯燥而乏味夜班时间，Ben的方式是施展想象，幻想时间 “暂停”，冻结住这世间刹那的艺术之美，以便从容地欣赏捕捉记录那种美。而Ben对Sharon的美尤其敏感，在用画笔记录下Sharon身影的同时，他失眠的魔咒也被新恋情打破……

该片在附加的情节上也不是一无是处，例如有关Ben和好友Sean的成长史，就溯源了Ben对曲线、对女人裸体、对美的认知过程。小时候的Ben因对成熟女性美丽身体的朦胧好感而开始了他对美的启蒙和认识。在不同阶段，他都有臆想的女性对象，无论老幼，都是美的代言。长大后，特别是失恋后，Ben发展为喜欢幻想自己能停住时间，好让他肆无忌惮地近距离接触、欣赏甚至“摆弄”那些静态的美。片中，当时间停滞的时候，场景中的各个人物仿佛蜡像、雕塑或绘画一般，对美有着强烈鉴赏力的Ben是唯一可以活动的生物，他穿梭其间，将瞬间用画笔凝固。

片中，Ben有大段的内心独白，好似失恋后遗症患者的自言自语、絮絮叨叨，有点貌似《重庆森林》里的伟仔。Ben不仅絮叨，还总给自己一种哲学范畴的思辨，他不仅思辨，还进行着美学实践，夜色中，空旷的超市里，Ben仿佛主宰者，他可以在所有的画面中穿梭，可以把定了身的好色经理放入购物车里从 Sharon面前推走，还可以疯狂地对着Sharon画像。这个貌似被失恋搞得神经了的哥们，对美有着不可遏制的喜好，看掉在地上的绿豆都能消耗掉大把的时间，于是，这个荷尔蒙分泌旺盛且失调的年轻人，在超市里折腾着他眼前所有的生物，那些看似不正常的举止，却体现出一种正常人类所共有的心态，即对美的追求和对浪漫爱情的向往，这点和西雅图的那个未眠男人既不同也相同。

平心而论，且不管导演是否安插的合理，该片配角的戏也有几个出彩的地方。另外，影片对于配乐的选取很有章法，不论是伴随着切换画面的特色音乐，还是配合无声慢镜吵架场面的高亢歌剧女声，都给人有趣而出挑的感觉，一如Sean认出那个花大价钱请来的脱衣舞娘，居然是小时候他和伙伴们排着队每人付50便士，以窥其身体的邻居家女孩，此女显然因此而上瘾且将其进行到底，成为职业选手，Sean由衷地叹道：“车库一别，你真突飞猛进！”

《超市夜未眠》：扩写后的小失落 作者：芷宁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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